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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聿初没有忽略晏酒提到秦嵘的名字时略微的停顿,俊美的侧脸轮廓深了一些,薄唇轻轻扯动,“我姓陈,是晏酒的先生。”
他听过秦嵘的名字。在结婚之前,晏酒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全都浓缩成文档,由助理交给他。她的感情经历很单纯,只有一位在读研究生时的男朋友,就是秦嵘。
分手的原因并不是感情不和,而是晏弘盛棒打鸳鸯。秦嵘在单亲家庭长大,由母亲抚养,他母亲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并不希望他因为感情的事情而闹得前途尽毁。双方家长都不同意,两人的感情自然结束。
他的视线扫过项天姣和秦嵘,绅士地颔首打招呼,英俊的面容明明是温和得体的,秦嵘却感到背后一阵发凉,直渗进骨子里的寒意。
社交场上,只说自己的姓而不透露自己的名字与背景,一般被认为是一种傲慢无礼的行径。但放在面前这位如精心雕刻的玉一般矜贵傲然的男人身上,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好似这样如雪山般的男人本应如此疏冷,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项天姣觎着三人各异的神情,咳嗽了一声,很有分寸地说:“晏酒,既然你老公来了,那你们就先走吧。我和秦嵘一块。”
秦嵘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陈聿初的神态很松弛,并不避讳他的注视与打量,侧眸极淡地扫向他,那双眼睛像蕴着深海一般冷清。
只一眼,秦嵘便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他。
也许他全都知道了,知道晏酒与他的过去,知道他们怎么相识,怎么在一起,又是为什么而分手。
想到这些,秦嵘的心里涌起一股恐惧。
“姣姣,你不是说”
晏酒的话还没说完,陈聿初俯下身挡住她的视线,细长温热的指腹摩挲她孱弱的脖颈,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气声说:“这里好像有什么。”
什么东西?
晏酒被猝然靠近的人脸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陈聿初说的是她认真遮掩过的吻痕时,心跳漏了半拍,殷红的眼皮半垂也没了心思再问项天姣要不要搭他们的车。
她的目光闪烁了几分,清透的皮肤蕴着无暇的明艳,声线温柔,“那我们先走了。”
“再见。”
秦嵘贪婪地望着晏酒的背影,只有在此刻他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
看她。几秒后,他克制地收回了目光,问身边的人,“她会幸福吗?”
身材窈窕的晏酒站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两人显得异常般配。玻璃门自动感应打开,陈聿初伸出手扶在晏酒的腰间,在她不解的眼神中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
晏酒细弱蚊咛的声线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伸出手圈住陈聿初。
他们没有任何距离地贴在一起,晏酒已经分不清彼此身上的气息,是醇香的酒、檀木香还是潮湿的雨气。
司机在身后为他们撑开雨伞,伞骨发出“砰”的一声响,又骤又急的雨滴沉沉落在伞面上,发出闷而好听的声音。
沉沉的呼吸从她的头顶落下,快要烫化她,晏酒不自在地埋进陈聿初的肩窝。他走得很平稳,耳廓里传来他胸膛强劲的跳动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鼓胀的肌肉线条。
晏酒被抱到后座的时候,没有沾到一点雨水,连裸露的小腿都被保护得很好。指尖不经意间触摸到陈聿初手掌的夯起的青筋,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杏色的瞳孔里却沾染了潮湿的桃色。
陈聿初慢条斯理地坐下,手工剪裁的深色西装轮廓精致优雅,垂顺的西裤褶痕都熨烫得恰到好处,唯有裤脚上的一点淤泥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晏酒沉静的目光盘踞在陈聿初身上,递给他一张湿纸巾,“你怎么来接我了?”
陈聿初修长的指腹擦过她的掌心,接过湿纸巾动作优雅地擦拭,看着晏酒因喝酒而酡红的脸颊,音色薄凉,“或许我不该来。”
晏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聿初说的是她和秦嵘,靡醉的眼瞳清明了大半,纤细的手臂瑟缩了一下。
原来陈聿初全都知道可刚才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即使是在现在他说得依然很克制,英俊的脸上还是那副温润有礼的模样,没有直接质问为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
仿佛是刚才进门带进的雨气,车厢内都是一片寒冷的湿意。晏酒的眼睫末端颤了颤,她没办法解释,因为陈聿初甚至没有问她。
可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难道因为她和秦嵘谈过恋爱,她就要一辈子都不见秦嵘。他们分手之后也是同学,总会有各种场合可能遇见。她要因此与同学断了所有关系,不再见面吗?
车厢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晏酒盯着短裙的裙摆,因陈聿初抱她上车的缘故,她的衣物和肌肤全都是干燥的,可她却觉得心脏莫名潮湿了一大片。她抬眸看向窗外,玻璃窗上是斑驳的雨水,遮挡了视线,粉色的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停了,雨还在下。
夜色缠绕着雨气,司机为晏酒打开门,她接过他手中的伞,任凭雨滴在黑色的伞面上,走在沉重的雨里。地上蓄积着的雨水溅在她细嫩的小腿上,如同在精美的瓷器上划了一道难看的伤痕。
陈聿初凛然沉静的面容没有变化,直到晏酒的背影彻底消失,又过了一会,才不疾不徐地吩咐司机:“去锦楼。”
平日里都是老刘为陈聿初开车,今天老刘请假。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先生明明已经到家,怎么又要出去。他看着陈聿初沉淡深邃的脸色,不敢多问,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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