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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接过晏酒手中的伞,雍美如从端坐的沙发上回头,快速地站了起来,“哎哟哟,孩子,怎么弄的,有些淋湿了。聿初呢?他说在你附近开会,正好接你一块回家。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来呢?”
晏酒不知道该怎么向奶奶解释,“他”
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
还好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于英慧递给她一块润湿过的毛巾,心疼地说:“快擦擦。”
雍美如点了点头,“擦好后上去洗个热水澡,头发一定要吹干了再睡觉。”
她们温柔关切的声音让晏酒有股想哭的冲动,她压下眼里的热意,无端咽了咽嗓子,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的窘迫,婉转好听的声音响起:“我去洗澡。”
“好,快去吧。”
雍美如看着晏酒缓缓走上楼,笔直的长腿略微打颤,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长到这岁数经了那么多事,晏酒虽然极力克制隐瞒,但她哪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两个孩子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聿初。
开口直接教训,“陈聿初,滚回来。”
整个陈家乃至鄄城,也只有雍美如会这么和陈聿初说话,他薄薄的眼皮甚至没有掀起,天空突然打了一声响雷,闪电倏然划过黝黑的天际,那一瞬间的光照亮了陈聿初俊美的脸颊,他眼底的情绪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只那一瞬间,很快那点情绪就消失了。
他慢条斯理地掀起薄唇,薄唇溢出低沉的音节,“奶奶,我还有工作。”
雍美如压根不信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你得回来,不管有多重要的工作。”
陈聿初揿掉电话,“知道了。”
“知道他个头。”雍美如没忍住说了句脏话,和于英慧抱怨:“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我省心,还骗我说工作。大半夜的什么工作非要他去操劳,我看他呀就是想逃避。”
于英慧安慰:“至少说明在先生心里,小酒还是很重要的。让他们冷静冷静也好。年轻人恋爱哪有不闹脾气的。”
雍美如摸了摸胸膛顺口气,在沙发上坐下,“行吧。”
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会自然地灭了。
车开到锦楼门口停下,门廊处的保安看到陈聿初的车,一只手打电话通知经理,另一只手自觉地拿起雨伞等在车旁。
黑色牛津鞋踏到潮湿的地面,微暗的光里,俊美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棱角锋利犹如磐石一般,有几分疏冷的距离感。
保安堆起笑脸却不敢直视陈聿初,直到瞥见王经理站在门口,他才松了一口气,收了伞退回自己的位置。
王经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戴着一副金丝挂脖眼镜,长相美到几乎是男生女相,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
“这狂风骤雨能把陈先生这样的稀客吹来,也算是不枉一场。”
是锦楼的幕后老板,商玉。
陈聿初将沾了雨水的西装外套脱下,丢给商玉。
被蒙住半张脸的商玉倒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将头上的西装递给王经理,吩咐他准备些吃的喝的,而后才神态悠闲地踱步跟上陈聿初,商玉笑起来几近妖怪,带着惑人的意味,“好哥哥,你这是在哪里受委屈了?”
陈聿初衬衫下的肌肉线条流畅,侧眸极为冷淡地说:“说人话。”
商玉这才收敛,瘪了瘪嘴,没好气地说:“只许盛静瑶叫你哥哥,我这个发小就叫不得了?”
陈聿初没理会商玉的这句调侃,盛家筹谋盛静瑶嫁进陈家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秘密,他云淡风轻地问:“云洄呢?”
商玉:“在楼上。”
绕过蜿蜒的木雕楼梯,陈聿初径自上了二楼最深处的房间。温云洄穿着一身香云纱黑色唐装,看到来人,颔了颔首,手很稳地倒了一杯茶,茶杯散发着袅袅的热气,他慢条斯理地往前一推,非常绅士、沉稳地开口:“聿初,喝茶。”
商玉先陈聿初一步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很快姿势松弛地半躺着,美丽又慵懒地抬眸,“刚刚着急接老婆,现在竟然舍得回来?”
陈聿初已经坐下来,端起茶浅啜一口,看一眼被雨水打得斑驳陆离的窗户,玉质的指节摩挲着茶杯,不露声色地说:“事还没说完。”
商玉没所谓地说:“就你那个弟弟,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也不知道你家老爷子怎么想的,早该把家交给你了。”
温云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们之前谈的正是城西那块地的事,大体方向已经定下
,不至于要陈聿初再跑回来一趟。
分明就是拿这事当借口。
但温云洄是什么人,他说话做事最稳当不过,遇事谋定而后动,远比商玉想的多,他和陈聿初又十分默契,也不拆穿他,而是将视线落在窗外,“这风雨的势头来得又急又凶猛,今晚不妨睡在这里。现在还不算太晚,打电话给你奶奶告诉她一声,别让老人家担心。”
温云洄真正想说的自然不是雍美如,只是借雍美如给陈聿初一个台阶,让他给晏酒打个电话。
他话说到这里,商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陈聿初比往日更冷淡的脸上梭巡,不可置信地朝温云洄无声吐出了三个字:“不会吧。”
商玉认识陈聿初多年,知道他不是外界所说的不顾亲情的狠心人,一直都是陈柏川挑衅过头。但陈聿初这些年,面对如过江之鲫的追求爱慕者,一向果断,他像是天生少了情丝一样,是一个天生的领袖者。
半年前,陈聿初一领完证就去了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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