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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没错,就是文案出现的结庐亭[害羞]
◎哥哥来信◎
一封自上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信笺缓缓铺开。
爹娘亲启:
“听闻小妹归家,我不胜欣喜,然还有一事令我忧心多日以至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思来想去还是应当与爹娘言明,书院同舍生皆披绮绣且有亲人相随,前者于我无碍,可后者实令我艳羡,入上京至今仍孤影执笔,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此空虚难耐之情实令我难以静心读书,恐此次春闱无望中举,望周知,文蒹敬上。”
陆绥珠刚刚念完信,还没有缓匀气息,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沈著拍桌而起,茶水溅落烫伤手背也无所顾惜,声似洪钟沉郁且大如锣鼓:“这个混小子出去一趟便不知晓自己姓什么了,供他读书教他做人,他反倒还攀比上了,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这怒音给正在为桃树浇水的李婶吓了一跳,水壶都掉了砸在了树根系上,她随意在衣服上揩了揩湿手,赶忙进书房,在一旁为沈文蒹找补。
“老爷消消气,依我见少爷并不是找刻意找为难,定是读书压力太大了。”
脾气来时快,任谁说都无甚用处,沈著已经甩袖而走。
作为一方县令,总管整个范溪的赋税征收、司法审判、户籍治安……自然不能撇去这一身公务去上京陪读,林雁深谙此事,也是面露难色。
“不如娘去陪着哥哥读书吧,也不必忧心家里,杂务自有我和李婶儿料理。”
欣慰的回抚了一下陆绥珠的手,林雁向前走了两步,眼底还有几分愁色。
“你爹爹的性子想必这几日你也看出来了,太过正直古板,不懂变通,人性多样这本无错,可所谓刚过易折,娘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前阵子隔壁县云水有小范围的涝灾,其县令裴无极和他的下属裴无忧两位大人因贪墨赈灾钱款入狱,暂时羁押在范溪的大牢里面,本就是证据确凿,辩无可辩,可你爹爹坚决不承认他俩的罪行,说此事疑点重重,至今还在与一干官员抗衡。
“是我每日拦着,你爹才不至冲动犯傻,得罪刺史招致祸患,若是我走了,谁又能拦得住他呢?”
“裴无极,裴无忧……”
听到这两个名字,陆绥珠小声嘟囔了一便,觉有有些熟悉,就听林雁又补了一句:“据说这两位裴大人还是上京裴氏的旁支呢。”
这前有萧懋开私矿,后有裴家人贪墨赃款入狱,这小小的范溪到底藏有何玄机,值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怎么了文葭?”
“没…没什么。”
见此事僵着无解,书房愁云压顶,李婶试探着开口献策:“夫人啊,少爷平日里一向知进退,断不会提如此无理的要求,我方才又好生想了想,少爷应当是心里头惦记小姐,又不好意思直说,依我看不如让小姐去上京……”
“不行——”
李婶儿嘴巴刚吐出上京这二字就被陆绥珠叫停了。
说出口尚未有思绪应对,现在林雁、李婶儿和一直在门外看热闹的张伯目光齐齐的聚拢到她身上,好似许许多多的蚂蚁渗入发丝噬咬头皮,陆绥珠迎着一众注视,轻舔唇缓缓开口,话有些时断时续。
“我这才回家,自然是……对,我就是要多陪陪爹娘。”
“哎呦小姐真的是有孝心,老爷夫人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当真是好福气。
”李婶儿笑容可掬,双下巴若隐若现,她上前握着陆绥珠的手再次叮咛。
“现如今距离春闱已不到两个月,等少爷金榜题名后,与他一同归家,面上该是多么有光啊,小姐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李婶儿眉飞色扬,整张面容走势向上。
待到哥哥登科及第蟾宫折桂,头顶簪花时的确是风头无两…可是上京城里还有萧懋和裴执玑,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若是回去起岂非羊入虎口?
“小姐,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
不假思索,顺势而出。
芳甸在后边轻轻碰了陆绥珠后腰,看着李婶的笑颜和林雁神色松泛,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一阵懊恼,这李婶儿真是一副巧嘴,竟将她也套进去了。
林雁让李婶儿和张伯跟着陆绥珠一起去,被她以上京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他二老年纪大给回绝了。
回到自己的闺房随意的拣几件勤用的物拾收进包裹,芳甸忍不住开口:“姑娘当真要回那豺狼虎穴?”
“我哪里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总不能跟爹娘说我以前无名无分的做了裴怀慎的女人,后来又给裴执玑挡刀,迫不得已才潜逃出府。”
刚刚这一路上陆绥珠也想通了很多,她吞吐气息,脚步轻盈无声,看着窗外渐浓春色,桃花妆点深妃色的树干。
“哥哥既能中解元,大致也能在春闱登科,若日后留在京里做官,我和爹娘也迟早要过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也不能一辈子缩在这里,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
虽知晓此言无力,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日一早陆绥珠便要乘船出行。
码头连接船身处是一个横木头垒成的小吊桥,经年累月风吞雨蚀,已是锈迹斑斑,两侧有粗绳结网,水位比早年有了明显上涨,吊桥轻点水面,有风便起摇坠。
沈著、林雁和吴连进皆站在小吊桥上相送,话里话外又是好一番嘱托:“路上小心,到地方记得与爹娘书信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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