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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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余震与涟漪（第1页）

门在江辰身后关上，那声略显沉重的回响仿佛一道屏障，将o宿舍内外的世界再次割裂。林夕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脸上未干的泪痕在透过防盗网渗入的稀薄天光中，反射出微弱的光。她没有立刻动作，如同一个电量耗尽的精密仪器，需要短暂的冷却与重启。

耳朵却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声响——江辰离去的脚步声，不同于来时的沉稳有力，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远处，似乎有负责监视的干事低低的交谈声，带着困惑与猜测。

很好。他动摇了。那看似仓促的离开，那忘记带走的报告，都是他内心秩序被扰乱的证明。眼泪，这最原始的武器，有时比任何精密的谎言都更具穿透力，尤其是当它击打在江辰那套建立在绝对理性和规则之上的盔甲上时。

良久，林夕才缓缓站起身。她走到桌边，拿起江辰遗落的那份报告，指尖拂过上面他亲手画下的、凌厉的问号。这个问号，此刻不再代表质疑，而像是一个被她成功撬开的裂缝。她没有将报告收起，而是就让它那样摊开着，放置在桌角一个显眼却又不会过于刻意的地方，仿佛只是一个被主人暂时遗忘的物品。

然后，她开始进行日常的洗漱、整理。每一个动作都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甚至比之前更加舒缓，仿佛刚刚那场情绪崩溃的暴风雨从未降临。但她知道，风暴的余震远未平息，它正在这狭小空间之外，悄然扩散着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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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江辰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罕见地没有立刻走向他的办公桌。他闭上眼，试图将脑海中那片被泪水浸染的混乱景象驱逐出去。林夕那苍白的面容，红肿的双眼，颤抖的肩膀，以及那带着羞耻与绝望的哭诉……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慢镜头般反复回放。

网恋？冲动？幼稚的错误？

逻辑在疯狂地报警。这一切太巧合，太符合一个“合理”的、用于掩盖更深真相的借口。一个能策划匿名邮件、能与陆子昂周旋、能在他层层监控下试图传递信息的人，会是一个因为网恋吵架就冲动违规的恋爱脑？

他不信。

但为何，当面对她那崩溃的哭泣时，他那些冰冷的质问会卡在喉咙里？为何在她蹲下身，将脆弱的后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面前时，他会产生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烦躁。一种近乎失控的烦躁感再次攫住了他。他习惯于掌控，习惯于一切行为都有迹可循，有法可依。但林夕，就像一团无法用现有公式解析的迷雾，每一次逼近，都只会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他走到办公桌后，重重坐下，打开电脑，调出技术部最新的监控报告。林夕的网络活动依旧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符合他“不得与校外联系”的命令。那个所谓的“网恋对象”，如同人间蒸，没有任何痕迹。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需要冷静。需要将个人情绪彻底剥离，用纯粹的数据和逻辑重新构建分析模型。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苏沫。

“苏沫，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苏沫推门进来，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内不同寻常的低气压，以及江辰眉宇间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躁意？这在她认识江辰的这些年里，极为罕见。

“江辰，什么事？”

江辰没有看她，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语气尽可能维持着平时的冷静：“关于林夕，除了之前掌握的，还有没有其他现？任何细节，无论多微小。”

苏沫心中一动。他还在查林夕，而且似乎遇到了瓶颈。“暂时没有新的现。她最近很‘安分’，除了上课、吃饭，就是待在一楼那个备用宿舍里。”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我听说……你早上亲自去她宿舍了？”

江辰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嗯。就她提交的报告里的一些问题，做了些核实。”他轻描淡写。

“核实得怎么样？”苏沫追问，目光落在江辰略显紧绷的侧脸上。

江辰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滞涩：“她改口了。否认了数据零工的说法，声称之前连接境外服务器是因为……私人情感问题。”

“私人情感问题？”苏沫挑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这么巧？在这种时候？”

“我知道这很可疑。”江辰终于抬起头，看向苏沫，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但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能推翻她的说法。技术层面，她清理得很干净。”

苏沫看着江辰，没有错过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意识到的复杂情绪。那不仅仅是面对一个棘手问题时的专注，似乎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一种被搅动后的不平静。

“江辰，”苏沫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你有没有觉得，你在这个林夕身上，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她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只是一个……比较会惹麻烦，也比较会装可怜的转校生而已。按照校规，她连接境外服务器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足够给她一个严厉的处分，甚至可以考虑劝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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