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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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寂灭之基（第1页）

守墓人的声音干涩而平缓，如同风吹过万年枯骨的空洞，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沉寂。

“此座祭坛，名为‘万骸’，亦被称为‘寂灭之基’。”他空洞的双眼望着那巍峨的王座，仿佛在凝视着流逝的岁月。“乃是陛下……或者说，是您的前身，‘归寂之主’，在最终一战后，以自身近半本源，融合征战中陨落的万千至高者骸骨与残念，铸就的永恒封印之核心。”

“其下所镇，便是那‘混沌本源’最活跃、最具侵蚀性的一部分核心意识。它无形无质，却又能化生万物之恶，吞噬秩序，同化存在，是万物终末的另一种体现，与陛下所执掌的‘归寂’……某种意义上，乃是宿敌，亦是镜像。”

林轩静静聆听，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王座冰冷的扶手，感受着其中流淌的、与自己同源却又浩瀚无垠的力量。宿敌？镜像？他回想起记忆碎片中那尊伟岸身影与混沌的对抗，并非简单的善恶之争，更像是两种宇宙基本规则的碰撞。

“祭坛汲取万骸死寂之意，并非为了滋养自身，而是为了持续消磨其下混沌意识的活性，将其‘活跃’强制‘归寂’。”守墓人继续道，“而这座王座，便是整个祭坛的中枢，是权柄的象征，也是力量的源泉。唯有执掌‘归寂’权柄者，方能真正调动祭坛之力，加固封印，乃至……彻底净化混沌。”

他转向林轩，那空洞的双眼似乎要将林轩看透：“无尽岁月以来，祭坛运转虽未停止，但缺乏陛下主导，其效力已在缓慢衰减。混沌意识的侵蚀从未停歇，它不断试探，寻找封印的薄弱之处。而外部……那些被混沌气息吸引或污染的生灵，也时常试图闯入，如同飞蛾扑火，其血肉神魂，有时反而会成为混沌意识冲击封印的养料。”

林轩心中一沉。封印在衰减，混沌在觊觎，外界还有干扰。这“寂灭之基”的状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严峻。

“你之前说，守墓一脉，职责已尽？”林轩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关键。

“是。”守墓人微微颔，“吾等乃陛下当年点化万骸中一缕相对清明的执念所化，唯一的使命，便是守护王座，等待陛下归来，或新的执掌者出现。如今您已得王座认可，唤醒传承，吾等存在的意义已然达成。此后，吾等残躯，亦将听候陛下差遣，直至……彻底归寂。”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对自身消亡的恐惧，只有使命达成的平静。林轩能感觉到，这守墓人的力量本质也与祭坛同源，但其核心却是一段即将完成的执念，一旦自己完全接手祭坛，他们或许真的会如他所说，化作纯粹的能量，回归祭坛。

“我需要知道，如何具体掌控这座祭坛，以及……封印的现状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林轩沉声道。他没有贸然坐上王座，但在初步获得认可后，他已经能模糊地感知到祭坛的庞大与复杂，如同一个精密而浩瀚的仪器，需要正确的方法才能驱动。

守墓人抬起苍白的手指，指向王座：“请陛下以神念沟通王座核心，传承自现。至于封印现状……”他顿了顿，空洞的双眼望向脚下，“陛下亲自感知，或许更为直观。”

林轩依言，分出一缕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向王座。

就在神念触及王座核心的刹那，远比之前记忆碎片更庞大、更系统、更深入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识海。不再是破碎的画面，而是关于“归寂”权柄的运用法门，关于万骸祭坛的构造解析，关于封印大阵的运转机理，浩如烟海，深奥晦涩。

他看到了如何引动万骸意志，形成“寂灭领域”，压制一切非“归寂”之力；

他看到了如何调动死寂之力，化作“归墟神光”，消融万物，重归虚无；

他看到了如何以王座为眼，监察整个封印之地，感知混沌意识的每一丝异动；

他也看到了那遍布祭坛，如同血管神经网络般的暗红色纹路，正是维持封印、输送能量的关键——“寂灭道纹”。

同时，他也“看”清了封印的现状。

祭坛之下，那被镇压的混沌核心，并非死物，而是一团不断翻滚、扭曲、试图膨胀的黑暗。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亿万狰狞面孔，时而变成吞噬一切的漩涡，时而又散作无形的恶念低语。无数暗红色的“寂灭道纹”如同最坚韧的锁链，层层叠叠地缠绕、穿刺在这团黑暗之上，不断释放着“归寂”之力，消磨着它的活力，使其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被强制“沉寂”的状态。

但正如守墓人所言，封印的力量在流逝。一些“锁链”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某些区域的“道纹”甚至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那团黑暗意识显然察觉到了这些薄弱点，正集中其力量，如同水滴石穿，不断冲击着这些地方。虽然目前看来，冲击尚被阻挡，但那种持续不断的、顽强的侵蚀感，让林轩感到一阵心悸。

照此下去，封印被突破，恐怕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可能并不会太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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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轩全力消化传承信息、感知封印现状时，异变突生！

“轰隆——！！”

整个祭坛，猛地剧烈摇晃起来！比之前他触碰王座时还要猛烈数倍！

祭坛顶端平台边缘，那些由最坚硬骸骨构筑的壁垒，竟在震动中崩开了数道裂痕！下方无边的骨海，如同沸腾般翻涌起来，无数骸骨生物再次被动苏醒，但它们这次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茫然地仰望着穹顶，出无声的嘶嚎，仿佛预感到了末日降临。

“不好！”守墓人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凝重”的神色，他空洞的双眼瞬间锁定祭坛下方的某处，“混沌意识……它在冲击东北艮位的封印节点！那里的道纹……快要支撑不住了！”

林轩也从传承感知中“看”到了那一幕——在祭坛基底偏向东北的方位，数道粗大的暗红色“寂灭道纹”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其上裂痕以肉眼可见的度蔓延！一股充满扭曲、贪婪、毁灭意志的黑暗能量，正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裂缝中疯狂涌出，不仅侵蚀着周围的骸骨与道纹，更化作一道道漆黑的触手，向着祭坛上方攀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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