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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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色警戒（第1页）

博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地圣泉入口的青石板路就被脚步声踏碎了宁静。叶天背着个旧布包，站在刻着古老符文的石门前，回头望了眼身后三人——轮椅上的叶晴穿着素色布衣，脸色虽白，却努力挤出温和的笑；冰瑶怀里抱着个鼓鼓的包袱，里面是连夜备好的伤药和能快填肚子的麦饼；何小雨则双手攥着个陶壶，壶里是叶晴凌晨熬的小米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小天，到了里面别硬冲，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叶晴轻轻拉过弟弟的手，指尖带着常年捂不热的微凉，“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安心突破，不用挂心我。”她怕叶天分心，特意把声音放得轻快，可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还是被叶天看得明明白白。

叶天蹲下身，掌心覆在姐姐手背上，声音沉而坚定：“姐，我知道轻重。地圣泉的元素纯，我先稳住风系，再冲雷系中阶。听说泉底的元素雾能养经脉，说不定还能帮你缓解些不适。”他转头看向冰瑶和何小雨，眼神里满是托付，“这几天就麻烦你们多跑几趟，要是姐姐有半点不舒服，立刻用通讯器呼我，就算在泉底，我也能感知到信号。”

“放心吧叶天哥！”何小雨把陶壶塞进他手里，胸脯拍得“砰砰”响，“我每天早中晚都来，给小晴姐送吃的、打扫屋子，晚上就睡她家堂屋，保证寸步不离！”冰瑶也连忙点头，把包袱递过去时不忘叮嘱：“这里面的清灵丹记得早晚各吃一粒，你上次冲阶差点魔力岔气，可别再马虎了。”

“知道了。”叶天接过东西，深深看了姐姐一眼，转身迈进地圣泉入口。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轰隆”一声，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只留下洞内潺潺的泉水声，和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精纯元素气息。

地圣泉藏在慕云山脉最深处的溶洞里，是博城仅存的天然元素秘境。溶洞足有半个校场大，顶部悬挂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有的像倒垂的玉柱，有的像丛生的石花，水滴顺着钟乳石尖滴落，“滴答、滴答”落在下方的泉池中，激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泉池的水呈淡淡的银灰色，水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元素雾，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经脉里的魔力在轻轻躁动。

叶天褪去外衣，赤着脚踏入泉池。温热的泉水没过腰际，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便化作无数细小的元素粒子，争先恐后地钻进毛孔，顺着经脉往丹田涌去。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双手结出雷系修炼的印诀，心神沉入体内——丹田处的雷系魔力如同躁动的紫电，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可无论他如何引导、压缩，始终冲不破那道卡在初阶与中阶之间的无形屏障。雷系本就霸道难驯，初阶到中阶的坎更是如同隔了座山，需要将分散的魔力凝成稳定的“雷核”，稍有不慎就会魔力逆行，伤了根基。

叶天沉下心，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引导着雷系魔力撞击屏障。每一次冲击，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经脉，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泉池里，瞬间被元素雾消融。他咬着牙硬撑，嘴唇都被咬得渗出血丝，可那道屏障依旧坚如磐石，连一丝裂痕都没裂开。

时间在枯燥而痛苦的修炼中悄然流逝。白天，溶洞顶部的光斑随着日光移动；夜晚，泉底的元素结晶散出幽幽微光。转眼三天过去，叶天体内的魔力耗了七成，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可那道中阶的门槛，依旧横在眼前，怎么都迈不过去。

“就差一点……再冲一次！”叶天眼中闪过一丝狠劲，猛地调动丹田内仅剩的魔力，将其压缩成一道尖锐的“魔力刺”，朝着屏障狠狠扎去。可就在魔力刺即将触碰到屏障的瞬间，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如同惊雷在山外炸响，紧接着，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那声音穿透了厚重的山体，带着绝望的嘶吼，在溶洞内回荡不绝。

“怎么回事？”叶天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骤缩。地圣泉离博城足有五十里，寻常动静根本传不到这里。能让警报声穿透山体，还带着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必然是天大的祸事！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通讯器，却现洞内的元素磁场干扰了信号，屏幕一片漆黑，连半点波动都没有。

他不知道，此刻的博城，早已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与此同时，博城的东城门城墙上，展空正站在最高的了望台上，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玄铁铠甲，铠甲上的鳞片因常年征战布满划痕，肩头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那是去年与一只战将级妖魔厮杀时留下的。他双手按在城墙垛口上，目光死死盯着东方的天际，那里的空气已经开始扭曲，隐约能看到无数黑色的影子在快逼近，还夹杂着令人心悸的妖气。

“展空大人！东边巡逻队的通讯器有动静了！”一名年轻的法师抱着通讯器，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李队长他们……信号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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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空一把夺过通讯器，粗糙的手指用力按下接听键，几乎要将塑料外壳捏碎。通讯器里立刻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嘈杂声——有法师的呼喊声、妖魔的狂吼声、皮肉被撕裂的“嗤啦”声，混合在一起，如同地狱的挽歌。

“李山！我是展空！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遇到了什么妖魔？！”展空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才传来李队长断断续续、沾满血沫的声音：“展空老大……黑风谷……全是狼妖……独眼魔狼至少有两百只……还有十几只战将级的骨刺针狼……它们度太快了……我们队……快撑不住了……但愿上苍保佑博城……”

话音未落，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咔嚓”的骨裂声和妖魔撕咬的“呼噜”声，随后便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展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攥着通讯器，指节泛白如骨，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察觉——他比谁都清楚，李山和整个东边巡逻队，全没了。

就在这时，东边的天际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耀信号，如同燃烧的火炬，在黑色的妖气中炸开一团刺眼的白光，却转瞬就被妖气吞噬了大半。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南边、西边的天际几乎同时亮起了第二道、第三道光耀信号！三道白光在博城上空连成一线，如同三道绝望的呐喊，刺得人眼睛生疼。

了望台上的年轻法师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三、三面都被围了？这怎么可能……独眼魔狼是奴仆级，骨刺针狼虽说是战将级，可怎么会凑这么多，还同时从三面偷袭？”

“不是偷袭，是有预谋的围剿！”展空沉声道，眼神愈冰冷，“能悄无声息绕开外围预警，还同时在三面动攻击，这背后肯定有高阶妖魔指挥！”

“展空大人！三道光耀信号！”旁边的城防军官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抓住城墙垛口，指节白，“按照规矩，该拉响蓝色警戒！调动城内的预备法师和城防军支援外围！”蓝色警戒代表中等规模袭击，尚能依靠城内力量抵御，民众只需闭门不出即可。

可展空却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名军官，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蓝色警戒？你看这阵仗像蓝色警戒吗？！”他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嘶吼道，“李山的队伍全灭！二十个经验丰富的法师，连一刻钟都没撑住！三道光耀信号同时亮，说明东、南、西三面全被堵死了！这不是骚扰，是屠城！立刻拉响血色警戒！快！”

“血、血色警戒？！”那名军官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像纸一样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血色警戒是博城百年未拉过的最高警报，一旦启动，意味着“全城覆灭在即”——不仅要调动所有在册法师、城防军，还要组织所有民众钻进地下防空洞，连老弱妇孺都要拿起锄头、菜刀自卫！一旦判断失误，造成的恐慌和损失，足以让他掉脑袋，甚至连累整个家族。

“你还愣着干什么？！”展空一把揪住军官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铠甲的金属棱角硌得军官脖子生疼，青筋暴起，“独眼魔狼数量多，骨刺针狼度快、爪子带毒！再耽搁一秒，它们就会冲破城墙下的防御阵！到时候博城的大街小巷，全是撕咬的狼妖和哭喊的百姓！城外的农庄、矿场，里面的人连跑的机会都没有！每多等一秒，就会多死上千人！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军官被他眼中的血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挣扎着点头：“我、我这就去！立刻拉响血色警戒！”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望台下方的警报室，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钮，好不容易才按下了那个红色的警报开关。

“呜——呜——呜——”

片刻后，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从博城的十二座警报塔同时响起，如同鬼哭狼嚎，穿透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不同于以往的任何警报，低沉而绝望，像是死神的催命符，听得人浑身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城墙上的警钟也被敲响，“咚、咚、咚”的钟声沉闷而有力，与警报声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绝望。

城墙上的法师们瞬间变了脸色，有人双手结印，调动体内魔力，掌心泛起各色光晕；有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魔具，掌心全是冷汗；年轻的法师脸上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念不出咒语；年长的法师则眼神凝重，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城防军们也纷纷举起盾牌，架起长矛，组成一道道密集的防线，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他们都知道，面对如此多的狼妖，尤其是带着毒的骨刺针狼，这场仗，九死一生。

而在城内，警报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条街道，瞬间掀起了滔天恐慌。菜市场里，摊贩们扔下担子就跑，新鲜的蔬菜、肉类撒了一地，被惊慌的人群踩得稀烂；学堂里，学生们尖叫着冲出教室，书本散落一地，先生们拿着戒尺拼命维持秩序，却根本压不住混乱的人群，有低年级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紧紧抱着先生的腿不肯松手；居民区里，家家户户的门窗“砰砰”关上，有人抱着孩子往地下防空洞跑，哭喊声撕心裂肺；有人翻出压箱底的旧武器——生锈的砍刀、破损的柴刀，甚至还有用来劈柴的斧头；还有人跪在地上祈祷，抓着家人的手泣不成声，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狼妖撕碎。

更可怕的是，城外已经传来了狼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前面的是成群的独眼魔狼——它们体型如壮犬，浑身覆盖着灰黑色的硬毛，额头上长着一只血红色的独眼，嘴巴里伸出两根锋利的獠牙，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腥臭的痕迹。它们奔跑起来度极快，四爪踏在地上，出“哒哒”的声响，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朝着城墙涌来。

独眼魔狼身后，十几只骨刺针狼缓步前行——它们体型比独眼魔狼大了一倍，浑身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背上长满了三寸长的骨刺，爪子泛着幽绿色的寒光，显然带着剧毒。它们没有急于冲锋，而是跟在独眼魔狼身后，眼窝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像是在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

博城的外围防御法阵已经开始闪烁红光，出“嗡嗡”的悲鸣——那是法阵即将崩溃的征兆。城墙上的展空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嘶吼：“所有法师、城防军听令！死守城墙！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狼妖踏入博城一步！”

而此时的叶天，还在溶洞深处的泉池中盘膝而坐。他皱着眉，努力忽略外界传来的模糊声响，再次凝聚魔力，朝着那道中阶屏障冲去。他不知道，自己守护的人正身处险境，更不知道，一场关乎博城生死的血战，已经在城外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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