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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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秋实缀痕酿岁甜（第1页）

蝉鸣渐弱时，双痕台的风先染了秋意。红枫褪去被夏藤缠裹的绿，叶尖漫开胭脂色，像落日提前在枝桠上晕了红。曾经攀援而上的西瓜藤已显褐黄，干枯的蔓仍紧紧绕着枫枝干，像是舍不得松开四季的约定，藤梢垂着干瘪的瓜壳，里面藏着饱满的籽，风一吹便“簌簌”响，像是在和枫枝道别。而去年半人高的栗子苗，如今已长到齐肩，枝桠间缀满了青褐色的栗苞，像挂着一个个小刺猬，在风里晃悠悠地积攒着秋的香。

苏念穿了件杏色针织衫，裙摆扫过落满枫针的石阶，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刚晒好的桂花干和新蒸的糯米糕。远远便见阿远立在枫下，正拿着竹耙梳理落在栗树苗下的枯叶，白衬衫外罩了件浅灰马甲，身影在渐浓的秋光里，多了几分沉稳的暖意。落日的余晖穿过疏朗的枫枝，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是给轮廓镀上了一层柔金。

“藤叶都黄了。”苏念走到他身边，指尖碰了碰干枯的西瓜藤，眼底带着温柔的怅然，“它把夏天的甜都留了下来。”阿远放下竹耙，抬手替她拂去间沾着的枫针，指尖带着秋日阳光的温度：“栗子苞快熟了，里面藏着去年的约定，等着我们来拆。”他话音刚落，枫枝间忽然“哗啦”响，几只小松鼠窜了出来，正是夏天那几只，如今毛光滑了许多，嘴里叼着西瓜籽，蹲在枝桠上，圆眼睛盯着栗苞，像是也在等秋的馈赠。

山道里传来熟悉的欢笑声，妞妞穿件橙红色外套，像一团小小的火焰似的跑过来，手里的竹篮里装着刚摘的山楂，红得像浸了落日的光：“苏念姐姐！阿远哥哥！我们来赴秋天的约啦！”弟弟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个更大的时光盒，盒盖上画着缠藤的红枫：“我把夏天的瓜籽都晒干装起来了！还要把秋天的栗子也放进去！”

怀表爷爷和沈知缓步走来，怀表爷爷手里不再是蒲扇，而是握着一根竹杖，杖头挂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桂花：“秋天最懂沉淀，把夏的热烈、春的青涩都酿成了果的香，比藤上的甜更醇厚。”沈知举着相机，镜头对准枝头渐红的枫叶，按下快门时，一片枫叶恰好飘落，落在镜头前，像是给秋景盖了个红印章。

众人刚围拢，便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一个栗苞从枝头坠落，摔在地上裂开了缝，露出里面褐色的栗仁，裹着淡淡的香。弟弟眼睛一亮，蹲下身去捡：“熟啦！栗子熟啦！”阿远搬来矮凳，踩着凳子伸手去摘栗苞，指尖刚碰到，又有几个栗苞“簌簌”落下，砸在枯叶上，像是秋的鼓点。妞妞学着阿远的样子，踮着脚尖去够低处的栗苞，小手被刺得轻轻一缩，却还是咬着牙把栗苞摘了下来，举起来给众人看：“我也摘到啦！”

苏念找来一块粗布，把栗苞放在布上揉搓，刺壳脱落，露出饱满的栗仁，褐色的外壳泛着油光，像被落日吻过的宝石。怀表爷爷拿出小铁锅，架在石头上，往锅里放了些粗砂和栗子，用木铲翻炒起来。砂粒与栗子碰撞，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香气渐渐漫开，混着枫香和桂花的甜，勾得人直咽口水。

弟弟趴在一旁，盯着锅里的栗子，嘴里念念有词：“快熟吧快熟吧，我要把最香的那个放进时光盒。”妞妞则拿着捡来的枫叶，在纸上拓印，叶片的纹路清晰地映在纸上，像时光留下的痕迹。沈知举着相机，抓拍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从阿远翻炒栗子的侧脸，到妞妞拓印枫叶的认真，每一个瞬间都被定格成永恒。

“差不多熟了。”怀表爷爷掀开锅盖，热气裹着浓郁的栗香扑面而来，栗子在砂粒间翻滚，外壳裂开了小口，露出里面金黄的果肉。阿远用漏勺把栗子捞出来，放在竹篮里晾了晾，拿起一个剥开，递到苏念嘴边：“尝尝，是秋的味道。”苏念张嘴咬了一口，栗肉粉糯香甜，带着阳光的暖意，像是把整个秋天都含在了嘴里。

就在这时，枫枝间又传来动静，松鼠妈妈带着小松鼠们钻了出来，蹲在枝头盯着竹篮里的栗子，小爪子挠着树干，像是在讨食。妞妞连忙剥了几个栗子，放在干净的叶子上，推到树下：“给你们吃！是秋天的香！”松鼠妈妈小心翼翼地跳下来，叼起栗子分给幼崽，小松鼠们抱着栗子啃得津津有味，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众人围坐在枫下，剥着栗子吃，栗香混着桂花的甜，漫在空气里。弟弟忽然想起什么，从时光盒里拿出夏天的瓜籽，又剥了几个新鲜的栗仁放进去：“这样明年既有瓜藤，又有栗子树啦！”妞妞也把拓印好的枫叶放进去：“给时光盒印上秋天的颜色！”怀表爷爷从布包里拿出一小袋桂花干，撒在时光盒里：“让岁岁都有桂花香。”

沈知举着相机，镜头对准众人和满树的红枫，按下快门时，落日刚好沉到山边，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余晖洒在枫树上，枫叶红得愈浓烈，像是被落日吻得烫。照片里，红枫如燃，众人的笑容温暖，时光盒静静躺在中间，藏着四季的约定。

苏念拿出荷花笺，写下“秋实缀旧痕，栗香酿岁长”，旁侧画着挂满栗苞的红枫，注着“落日吻过的枫枝，岁岁皆香”。她把笺纸折好，放进时光盒里，又往盒里放了几颗刚炒好的栗子，栗香裹着桂香，浸满了木盒。

下山时，双痕台浸在落日的余晖里，红枫摇曳，干枯的西瓜藤仍缠在枝桠上，像是在守护着什么。松鼠一家趴在枝头，嘴里叼着栗子，目送众人离去。晚风裹着栗香和枫香掠过，像是时光在说“明年见”。这场秋实缀痕的约定，早已被落日吻过，藏在饱满的栗仁里、火红的枫叶间，等着岁岁的重逢——而落日吻过的红痕，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每个季节的温柔奔赴，把岁岁的约定，都酿成一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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