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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蕃离的决定如同在沉闷的房间里投下一块巨石,激得东方月初猛地跳了起来,睡意全无,头顶那根标志性的呆毛瞬间绷得笔直。
“啊啊?我吗?去神火山庄?”
东方月初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神火山庄,那是他母亲和姨娘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曾是名震天下的所在,却早已物是人非,成了他心底一块不愿轻易触碰的伤疤。
“嗯,去神火山庄。”
令狐蕃离重复道,声音沉稳,目光却不容置疑,“有些事情,需要回去看看。有些名分,需要去确认。”
他看向一旁的熊澜郗,“澜郗,你也随我们同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去回。”
熊澜郗沉默地点头,如同一座随时可以移动的山岳。
桓城玉微微蹙眉:“此时离开千寻城,是否…”
“无妨。”
令狐蕃离打断他,“调查刚有眉目,正好趁此间隙理清另一条线。神火山庄与沧盐州渊源极深,或许能找到意想不到的关联。洛姝,你和听池留在此处,万事小心,等我们回来。”
洛姝担忧地看了一眼东方月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们也务必小心。”
于是次日清晨,三人悄然离开千寻城,租了快马,朝着神火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靠近山庄,空气似乎都变得干燥炽热了几分,仿佛还残留着昔日纯质阳炎的余温。
但沿途所见,却尽是荒凉景象,田亩荒芜,村落破败,与记忆中母亲描述过的、受神火山庄庇护的繁荣景象相去甚远。
神火山庄,对于东方月初来说,几乎只是父辈话语中的一个名词而已。他从未在那里生活,也从未真正属于过那里。
可是,这里偏偏又是他爷爷东方孤月的音乐,他母亲,大姨生活的地方。
倘若不是令狐蕃离非要带着他来,或许即使身处沧盐州,他东方月初也会依旧把神火山庄抛在脑后,把它有意的忘记,或者说逃避啦。
心里想到这些,东方月初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一路沉默寡言,只是紧紧握着缰绳,目光怔怔地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山庄轮廓。
那就是神火山庄…娘和姨娘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也是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蛋夺走一切的地方。
如今,那混蛋死了,这里还剩下什么?蕃离哥带我来,是为了………
……
神火山庄的山门依旧高大,却已漆皮剥落,布满灰尘,门前石阶缝隙里长满了荒草。
两个破旧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出吱呀的哀鸣。哪里还有半分天下第一除妖世家的气象,分明只剩下一副英雄末路的凄凉骨架。
熊澜郗上前叩响门环,声音在空寂的山谷间回荡,等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苍老的询问:“谁…谁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眼神浑浊的老妇的脸。她警惕地打量着门外三名陌生的来客。
令狐蕃离上前一步,温声道:“老人家,打扰了。我们并非恶人,此行特来拜祭东方老庄主。”
老妇人却更加警惕:“拜祭?老庄主都去了多少年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东方月初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婆婆疑惑不解的目前中,一丝火焰,热烈的炽热的火焰,骤然在他手中升起。
“婆婆,您…还认得这个吗?”
那老妇的目光落在东方月初的手心中上,先是疑惑,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那火,嘴唇哆嗦着:“这…这是…纯质阳炎…你是…你是…”
她猛地拉开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东方月初的脸,仿佛要从中找出熟悉的影子。
“我娘…叫东方秦兰。”东方月初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妇“啊”了一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一把抓住东方月初的手:“像…真像…眼睛像小姐,这倔强劲像小姐…小少爷…是小少爷回来了!快!快进来!”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将三人让进院内,又朝里面喊道:“老头子!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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