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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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是敌是友（第2页）

蛟霖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冰寒，“你派出的那个道士，剑法不错，身边还跟着只小蝴蝶，这几日在我沧盐江流域四处搜寻，追踪我的踪迹，为此，还斩杀了我麾下不少儿郎。令狐蕃离，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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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蕃离心下一沉，果然是为了肖悠南调查她的事情而来。他面上不动声色，直接问道：“是来报仇？”

“报仇？”

蛟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许，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若只是为了杀你泄愤，还用不着我亲自现身，更用不了这么麻烦。”

她说着，莲步轻移，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人声鼎沸、光华闪耀的遴选大会会场。那里，代表着沧盐州未来与权力的年轻修士们正在擂台上奋力搏杀，各大世家的代表则在看台上谈笑风生，一派盛世景象。

蛟霖幽蓝的竖瞳中，倒映着那喧嚣的场景，眼神却骤然变得无比深邃、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怨毒。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这么多年了……又看到了这道盟遴选大会的‘盛况’。看看，沧盐州境内，但凡叫得上名号的世家，他们的精英，他们的希望，几乎都聚集在此地了……多么热闹，多么……令人作呕的繁华。”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令狐蕃离，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你说，倘若此时，一场远当年那次规模的滔天洪水，自沧盐江而起，席卷而至，将这整个会场，连同里面所有的世家子弟、权贵人物，尽数吞没、湮灭……那该是何等壮观的景象？应该……足够为我那些被他们驱赶、屠戮、剥皮抽筋的先祖与同胞们，报却这沉积了数百年的血海深仇了吧？”

她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疯狂与决绝。令狐蕃离的心脏猛地一跳。

蛟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仿佛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细微的心绪波动，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而这……不就是你，令狐蕃离，内心深处最终极的目的吗？”

令狐蕃离浑身一震，瞳孔难以抑制地微微收缩。

将世家全部斩草除根？这对于蛟霖来说，或许是报仇雪恨。

但是对于他来说，不如说是对现有既得利益集团——这些盘踞地方的世家门阀——最彻底、最无情的清算。

即使这两种说法的根本表现并无区别，但是，他从未想过，这样一种……玉石俱焚的洪水方式，更从未想过，会由一个妖王，一个明白他想法的妖王如此直白、如此准确地洞悉并宣之于口。

看到令狐蕃离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蛟霖满意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

“呵呵，不必惊讶。我和那些早已被金银财宝、灵丹妙药迷晕了头脑，被美人男宠坏了身子，甚至会被你几句‘轻徭赋’的美言哄骗得去自掘根基的草包世家不同。我看得清楚，你所行的一切——清理隐田、打压豪强、聚拢流民，清除妖寨，安插亲信，甚至暗中打造那些战争傀儡……最终的目的，绝非只是为了在道盟体制内谋个一官半职，做个条好狗。”

“你是要……将这沧盐州，不，是将这整个僵死的世道，彻底掀翻！将外面那些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你……”

令狐蕃离看着蛟霖，却现喉咙有些干涩。

“看来我说的是对的。你们人类，口是心非的多，所行所为，所谋所图，连痛快的愿意承认的也少。不过，你还不错，至少做在实处。”

蛟霖似乎很享受他此刻的失态，她微微歪头，看着令狐蕃离，幽蓝的竖瞳中闪烁着诡秘的光：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能如此肯定你的想法？”

令狐蕃离沉默了片刻，终究是缓缓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最大的疑惑。

蛟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遥远的天空，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帷幕，看到了久远的过去。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飘渺的追忆，以及深藏其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因为，在数十年前……这沧盐州，也曾出现过一个人。一个和你一样，出身不算高贵，却才华横溢，心怀拯济天下、再造乾坤之志的人。他也曾试图推行改革，也曾想要打破世家藩篱，也曾……相信道盟内部尚有清明之力，试图凭借一己之力，涤荡污浊。”

她的语气顿了顿，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

“而他的下场……是身败名裂，是被他所效忠的道盟、被他所试图拯救的百姓唾弃，最终……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名字，也成了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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