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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白姨娘和刘姨娘便被送来了。两人都是一身素色的褙子,鬓边簪着简单的银簪,容色清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局促,像两只误入红尘的白鹤。墨兰问她们擅长什么,两人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只说略识得几个字,会煮茶,懂些香道,旁的,竟是一概不知。
墨兰看着她们那份不染尘俗的气质,忽然灵机一动。她名下恰有一间茶馆,地处西街,位置不算差,奈何先前的掌柜只懂卖茶,不懂营生,茶馆里的摆设俗艳,茶水也平平,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她索性将这茶馆交给了白、刘二位姨娘,只派了个老成的账房先生从旁辅助,其余的,便由着她们去折腾。
那时的她,多少是看在柳氏的面子上,也是想给长枫哥哥一个人情,并未指望她们能做出多大的名堂。却不想,这一试,竟试出了两块蒙尘的璞玉。
白氏和刘氏,虽不通俗务,初时应对客人也带着几分生涩,却有着旁人难及的细腻心思。她们没有像碧桃那般大刀阔斧地改规矩,也没有像芙蓉那般绞尽脑汁地出新花样,只是循着自己的喜好,将那间寻常茶馆,一点点打磨成了心头的模样。
白氏精于茶道,为了寻得一泡好茶,她竟会辨茶、采茶、炒茶的门道。她不贪求名贵的贡茶,只选那些带着山野清气、滋味纯正的茶品。每日清晨,天还未亮,她便亲自守在灶前,拿捏着水温,控制着出汤的时间,一分一毫都不肯差池。经她手沏出的茶,汤色清亮,入口清醇,咽下后,喉间还留着绵长的回甘,喝过的人,没有不称赞的。
刘氏则雅好文墨,擅插花、通布景。她将茶馆里那些俗艳的瓷器摆件尽数撤下,换上了自己寻来的奇石、泛黄的古籍、手抄的经卷,又在多宝阁上摆了几盆文竹,添了几分雅致。四时更迭,她便换了不同的瓶花——春插桃李,夏摆清荷,秋供菊枝,冬养梅蕊,每一束花都透着巧思。她焚的香,也不是街市上常见的浓郁香品,而是自己调和的檀香、沉香,清清淡淡的,混着茶香,闻着便让人静心。
两人合力,竟将这“听雨轩”,打造成了京城一处独树一帜的雅集之所。她们不搞喧哗的噱头,只求清静雅致,茶水点心求精不求多,一碟桂花定胜糕,一盅云雾茶,便足以慰藉风尘。渐渐地,那些自诩风雅的文人墨客、闲散清贵的官宦子弟,都循着茶香来了。他们不爱酒肆的喧嚣,偏爱听雨轩的宁静,在这里品茗、赏花、观书、清谈,成了他们心中一件顶风雅的事。
“夫人您还不知道呢,”丫鬟见墨兰出神,便又絮絮叨叨地说着听来的新鲜事,“如今这听雨轩,可难订位子了!尤其是临窗能看到后院竹景的那几间雅座,得提前好几日预定呢!好些读书人都说,去听雨轩,喝的不是茶,是那份清静自在。白姨娘和刘姨娘也不多话,只安安静静地侍茶,偶尔客人问起架上的书,或是案头的石头,她们才会轻声细语地答上几句,那温温柔柔的模样,倒比那些夸夸其谈的掌柜,更有味道呢!白姨娘送来的这茶和点心,就是听雨轩如今最招牌的,听说每日都要卖出好些呢!”
墨兰听着,心中感慨万千。她看着丫鬟捧来的竹篓,里面的桂花定胜糕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云雾茶的香气,透过竹篓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清冽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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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在盛府的后院里,苦练诗画,研习茶道,渴望成为被人称赞的才女。可那时的她,学这些,更多的是为了取悦他人,是为了攀附风雅,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好归宿。那些才情与雅趣,不过是她争宠的工具,是她往上爬的阶梯。
而白氏和刘氏,却是真正将自己的喜好与修养,化作了安身立命的事业。她们不必取悦谁,不必依附谁,只凭着一双手,一壶茶,便在这红尘俗世里,辟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清雅天地,也闯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挣钱门路。
这份能力,不是靠着锱铢必较的算计,也不是靠着泼辣强硬的手腕,而是靠着那份浸润到骨子里的风雅与沉静。这份本事,就连芙蓉、碧桃那些能干实务的姨娘们,也是拍马难及的。
“她们……做得很好。”墨兰轻声道,声音里藏着一丝复杂的欣慰,眼底却亮得惊人。
她转头,对身侧的周妈妈吩咐道:“去库里挑两匹上好的松江棉布,再配两支我新得的湖笔,给白姨娘和刘姨娘送去。就说,她们辛苦了,这布做春衫正好,笔,便给她们赏玩。另外,告诉账房,听雨轩这个月的红利,给她们再加一成。”
周妈妈应声退下,暖阁里又恢复了安静。墨兰拿起一块桂花定胜糕,轻轻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香在舌尖漾开,混着糕点的软糯,让人满心都是暖意。她仿佛能看到,听雨轩里,白氏素手烹茶,苏氏含笑插花,茶香袅袅,琴声悠悠,几位青衫文士围坐窗前,对着后院的竹景,低声论道,那份闲雅,隔着千山万水,也能让人沉醉。
墨兰靠在榻沿上,指尖拨弄着乌木算盘,算珠碰撞的清脆声响,伴着账册上一行行醒目的盈余数字,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漾开。
她从桑园的收成核到绸缎铺的进项,从芙蓉胭脂坊的新品红利算到听雨轩的雅座订费,越算,嘴角的笑意便越压不住,最后索性将算盘一推,靠在椅背上,望着满桌的账册,出一声低低的、带着十足满足低的、带着十足满足感的喟叹:“财了,真是财了……”
这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不再是从前那般,揣着几分小心思,算计着公中的月例份例,或是掂量着梁晗的脸色,巴巴地讨些赏赐时的窃喜。那种喜悦,总带着几分提心吊胆的局促,像是攥在手里的沙,生怕一不留神就漏了。可如今不一样,账册上的每一文钱,都浸透着她和那些姨娘们的汗水,藏着庄户们的勤恳,裹着工匠们的巧思。是她一手盘活了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铺子田庄,是她将一群困在后宅、只会争风吃醋的女子,变成了各有专长的管事人。这样挣来的钱,花起来底气十足,坦荡得让人心头烫。
墨兰的心思,立刻像被春风拂过的柳絮,活络起来,盘算起这笔钱的去处。当其冲的,便是她的几个女儿。
她指尖轻轻点着账册上的“听雨轩”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出大女儿宁姐儿的模样。那丫头性子沉稳,现在在西山陪着太后清修,那可是顶顶要紧的地方。说是修行,实则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行走,半点马虎不得。“衣裳料子得选最好的,要软和透气,还得不失世家小姐的体面,不能太素淡显得寒酸,也不能太张扬犯了忌讳。”她喃喃自语,眉峰微蹙,细细盘算,“饰也得精心挑拣,不能戴那些珠光宝气的,免得落人口实,要选些精巧别致、还有些来历的,比如那对珍珠耳坠,温润低调,正合时宜。还有宫里的太监宫女,打点的银子也不能吝啬,宁姐儿孤身在外,多些人照拂,总是好的。”想到女儿能在西山行宫从容立足,她的心下便安稳了几分。
“还有婉儿。”墨兰的思绪又飘到二女儿身上。婉儿性子柔和,如今在宫里给公主做伴读,看着风光无限,内里的难处,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宫里的眼睛多,心思杂,半点行差踏错都能被放大。“衣衫饰,绝不能越过公主去,这是规矩。可也不能被其他伴读比下去,丢了永昌侯府的颜面。”她思忖着,“得备些新奇不俗的小玩意儿,比如江南新送来的苏绣香囊,或是西域进贡的琉璃小摆件,让婉儿能和公主、还有其他贵女们处好关系。女孩子家,有了共同的喜好,情谊便也深了几分。”婉儿性子软,这些外在的东西,总能给她添些底气。
想到三女儿闹闹,墨兰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带上了几分宠溺的笑意。那丫头是个跳脱的性子,不爱那些规矩束缚,整日里不是追着蝴蝶跑,就是缠着嬷嬷讲故事。“这丫头倒不用操心那些虚头巴脑的。”她笑着摇头,“给她多打几件新奇好玩的小饰,比如兔子形状的银镯子,或是嵌着小玛瑙的虎头钗,再弄些外面时兴的玩具、零嘴儿,比如麦芽糖人、皮影戏匣子,准能把她乐得找不着北。”对闹闹,她的期望最简单,不过是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盘算完闹闹,墨兰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账册上划了一圈,一个念头出来,让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她想起了蕊姐儿,那个养在她名下的、春珂的女儿。“剩下的……嗯,给她们姐妹五个,每人再添一套像样的头面饰,还有两身新衣裳吧。”她轻声道。宁姐儿和婉儿出入宫廷,需要体面;闹闹和曦曦也渐渐长大了,该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蕊姐儿虽不是她亲生的,但既然养在她名下,便不能厚此薄彼。“一视同仁,免得让人说闲话,也能让这孩子安心。”她想得周到,这份“普惠”,既显了她做母亲的慈爱,也能稳固人心,让府里少些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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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墨兰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前几日在玲珑阁看中的那套红宝石头面。那赤金镶嵌的牡丹花样,开得雍容华贵,中间一粒鸽血红宝石,大如指尖,璀璨夺目,周边还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主石,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当时她只看了一眼,便喜欢得紧,可一问价格,却令人咋舌,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舍不得。
如今嘛……
墨兰脸上的笑容愈深邃,带着一种“老娘自己挣钱自己花”的痛快与豪气。她一拍桌案,心里的声音响亮而笃定:“买!为什么不买?”她几乎能想象到,那套头面戴在间,沉沉坠坠的踏实感,烛光下,红宝石映得她的脸颊都染上一层明艳的色泽,该是何等耀眼。“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这般时候,能随心所欲,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么?”
暖阁里的烛火跳了跳,将账册上的字迹映得愈清晰。墨兰刚盘算完给女儿们添头面、给自己订那套红宝石头面的事,指尖都已经触到了唤人的铜铃,却又倏然顿住。
曦曦的声音,忽然像一缕清风,拂过她的心头。
那丫头总爱凑在她耳边念叨:“母亲,对底下人,尤其是日夜在身边伺候的,宽厚些总是没错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待他们好,他们才更尽心。”
这话,当时听着只觉得是孩子话,如今细细咂摸,竟品出了几分道理。
墨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心头的那份喜悦与慷慨,便顺着血脉,自然而然地流向了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采荷。
那丫头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去铺子里对账册,风里来雨里去,从没喊过一声苦。一张圆圆的脸蛋总是带着笑,手脚麻利,心思也活络,平日里递茶倒水、传话办事,从不出错。墨兰记得,前几日采荷跟着自己从铺子里回来,路过珍宝斋时,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那支海棠花的银簪子,样式可真别致……”
“就那支吧。”墨兰弯了弯嘴角,“不算顶贵重,但样式时新,她一个小姑娘家,定然喜欢得紧。”赏钱再多,不如一支合心意的簪子来得贴心,这才是曦曦说的,让她真切感受到的好处。
接着,便想到了周妈妈。
这位是她在永昌侯府里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她在后宅里步步为营,周妈妈替她操了多少心,担了多少惊,熬了多少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原想着,周妈妈年纪大了,不爱那些花哨的饰,不如把这份赏赐折成银子,给她远在乡下的孙子,也算是体恤她家里。
可曦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奖励若是给了旁人,便失了奖励的本意。要让受赏的人自己真切地感受到好处,这钱才花得值当,情分也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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