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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能属于另一个人呢?
江寻想到。
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自由的,他可以随时选择留下,也应该有随时离开的权利。任何人都不应该以任何名义去剥夺、主宰他人的人生。
即使是以爱为名,也不应该。
所以,虽然母亲在和父亲离婚后,就抛下了自己,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也从没怨恨过她。
她是他的母亲没错,但在这一切之前,她先是她自己。她当然有权利摆脱让自己不幸的一切,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你看,即使是父母家人,都不会理所应当地一直陪伴着自己,又怎么能要求其他的人做到呢?
更何况,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着自己,也从没表露过什么。
也许就像夏因所遇到的那个哨兵一样,他原本就没打算一直留在他身边。他只是在自救。只是在快要死亡时遇到了刚好能够救他的自己。
其实江寻没有怪过他隐瞒自己。
人想拯救自己有什么错呢?
如果不是他开始的隐瞒,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肯定不会去接近信任一个陌生人,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故事了。
他是一个哨兵,是一个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在这个属于他的世界里,他一定有着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梦想,自己的前途抱负。
自己只是在他生命的旅途中出现的一个意外。
虽然这个意外改变了他的命运,但意外只是意外。
自己对他也一直都是对待家人,对待宠物一样的感情,这份感情的份量,怎么能够和另一个人完整的生命线放在一起称量呢?
他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去承载另一个人的命运。
所以,他才会在自己彻底治愈他之后决绝地离开吧?
也许这就是他为他们两个设定好的结局。
也许他此时已经重新与自己的父母家人重聚在了一起,开始享受起充实的人生了。
只有自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希望,被困在了这里,久久无法摆脱。
江寻苦笑。
也许就结束在这里是最好的,当做彼此生命中神奇的一段过往。
然后体面的道别,各自走上各自的未来。
等到以后年老身頽,儿孙绕膝之时,还可以坐在炉边给他们讲述这段奇妙又美好的过往。
江寻的手指从一直放在床头的铭牌上一点点摩挲而过,在纷乱的思绪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
待得一觉睡醒,太阳已经快要坠下地平线。
江寻揉着太阳穴出了房门,正看到夏因正一瘸一拐地,把一盘小菜端出来放上了桌子,忙上前一步,从他手上接了下来。
“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这就起来了?伤口还很痛吧?”
夏因也没有去夺江寻手上的活计,见他已经动作利落地把盘子摆上了桌,也就从善如流地坐下等待开饭。只是落座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地轻呼了一声。
江寻一见他的模样,心下明了,忙走到前厅的沙发上取了个软垫来,给他垫在了座位上,这才继续去端饭菜。
“是你自己做的?怎么不叫我起来?”
稀粥,简单的小菜。
一看这个搭配,江寻就知道是夏因自己做的。之前几次自己忙着招呼顾客,没空做饭的时候,他就是这么随意搞一些吃的,对付过去的。
估计今天也是如此。
“我又不是动不了,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夏因头也没抬,似乎在出神想着什么,一看江寻把盛着稀粥的碗放在了他面前,一低头就要去喝。
“哎!等等!小心烫!”
刚出锅的粥水,烫得碗沿都要端不住了,结果江寻刚把粥碗放在了夏因面前,他便低下了头去,急得江寻连忙手一伸,挡在了夏因和粥碗中间。
被这么一阻,夏因这才回过了神来,但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了,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奇怪地看向江寻。
江寻正要说话,一对上那双眼睛,却突然怔住了。
这一幕,如此熟悉。
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一双眼睛曾经这样看向自己……
……
“江寻?江寻!你怎么了?”
夏因见江寻突然就愣在了那里,奇怪地喊了他两声。
江寻神思出走了片刻,又被夏因的呼唤声叫了回来。
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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