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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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母亲的旧诗集（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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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他模仿照片上谢辞母亲的动作，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谢辞紧绷的背。

那个动作笨拙而生涩，充满了不确定，但带着真切的温暖和安抚的意图。

谢辞整个人僵住了。

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茫然。他站在那里，任由林砚那只手笨拙地拍着他的背，眼神中的阴鸷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时间仿佛静止了。狭窄的房间里，两个少年一站一坐，一个笨拙地安抚，一个默许着靠近。

许久，谢辞缓缓松开紧攥的手，照片和诗集轻轻落在床上。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但那种平静之下是难以忽视的脆弱。

“她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谢辞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白血病，最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但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在对我微笑。”

林砚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那本诗集，”谢辞的目光落在蓝色的封面上，“是她最喜欢的。她常说，诗歌是灵魂的语言，能表达那些日常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

“那诗”林砚小心地问，“旁边写的‘谎言’是”

谢辞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在她死后不久，我现她日记里写满了对生活的绝望。

那些温柔的诗句，那些充满爱的寄语，都只是她试图为我营造的假象。现实是，她的婚姻不幸，生活困顿，甚至没有钱接受更好的治疗。”

林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谢辞会对那诗标注“谎言”——在母亲死后，他现那些美好的祝愿与残酷的现实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她对你的爱不是谎言。”林砚轻声说，指了指照片背面那行字，“‘愿你的世界永远有光’——这是每个母亲对孩子的真心祝愿。”

谢辞沉默地看着那行字，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

突然，他伸出手，不是推开林砚，而是轻轻抓住了他刚才拍自己背的那只手。

“不要再窥探我的过去。”谢辞的声音低沉，但不再有之前的怒气，“有些伤口，碰了会流血。”

林砚点点头，感受着谢辞手心的温度——那是一种罕见的、不带攻击性的接触。

【系统警报：检测到剧烈情感波动！信任值提升至！警告：宿主与目标的情感联结已接近红线，请立即调整策略！】

系统的警报在脑中尖锐响起，但林砚第一次对它产生了抵触情绪。他看着眼前的谢辞，不再是那个冷漠强大的存在，而是一个失去母亲、背负着沉重过去的少年。

“我不会再碰了。”林砚承诺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补充，“但如果你有一天想谈论她我随时愿意听。”

谢辞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他松开林砚的手，默默将诗集和照片放回纸箱，然后盖上箱盖，仿佛合上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衣服拿好了吗？”他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拿好了。”林砚抱起之前选好的几件衣服。

回林砚公寓的路上，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快到门口时，谢辞突然停下脚步。

“那张照片，”他轻声说，“我几乎忘了她笑起来的样子。”

林砚转头看他，在夕阳的余晖中，谢辞的侧脸显得异常柔和。

“她笑起来很像你。”林砚诚实地说。

谢辞微微一愣，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但林砚注意到，他的步伐比之前轻快了些许。

那天晚上，当林砚为谢辞更换绷带时，谢辞突然开口：“那诗其实我一直记得她念给我听的样子。”

林砚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她声音很轻，像夏天的风。”谢辞继续说，眼神有些遥远，“那时候我以为，所有母亲都会给孩子念诗。”

这是谢辞第一次主动分享关于母亲的记忆。林砚屏住呼吸，生怕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打断这珍贵的时刻。

但谢辞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闭上眼睛，仿佛沉浸在那段遥远的回忆中。

当林砚收拾好医药箱准备离开时，谢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

“留下来。”他说，声音里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请求。

林砚点点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夜色渐深，房间里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就在林砚以为谢辞已经睡着时，他听到一声极轻的低语：

“谢谢。”

不知是感谢他的陪伴，还是感谢他让自己重新记起了母亲微笑的模样。

林砚在黑暗中微微一笑，轻声回应：“不用谢。”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温柔地注视着这个充满伤痕却依然渴望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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