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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假装没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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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快到齐雨儿几乎没空想其他事，每天都被新家的琐事填得满满当当。

天刚亮，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送货师傅的确认电话、安装工人的提前告知，她一边揉着眼睛接电话，一边快洗漱，刚把早餐塞进嘴里，敲门声就准时响起。沙、床、餐桌、衣柜……每天都有新的家具送上门，大货车停在楼下，师傅们七手八脚地往里搬，她在一旁指挥着摆放位置，生怕磕着碰着刚刷好的墙面。

送走送货的师傅，安装工人又紧接着上门。组装床架的、安装衣柜门的、调试餐桌五金的，屋里满是拧螺丝的声响、工具碰撞的声音，师傅们进进出出，她忙着递工具、确认细节，还要时不时给师傅们倒杯水，连坐下来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师傅们完工离开，屋里又堆满了包装纸箱、泡沫碎屑，她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垃圾，把纸箱拆平捆好，泡沫碎屑装进垃圾袋，一趟趟往楼下的垃圾桶运。收拾完垃圾，还要擦拭新家具上的浮尘，把带来的衣物一件件挂进衣柜，小摆件摆到合适的位置，等忙完这一切，窗外的天早就黑透了。

这一周里，她没有时间想起汪凯，没有空纠结婚姻的糟心事，更没心思郁郁寡欢。大脑被“哪里该摆沙”“衣柜门合不合缝”“垃圾要不要分类”这些具体的琐事占据，身体虽累，心里却格外踏实。

每天晚上，她连洗漱都透着疲惫，沾到刚铺好的床垫就困得睁不开眼，倒头就能沉沉睡去，梦里全是家具摆放整齐、新家焕然一新的模样。这种被忙碌包裹的日子，没有孤单，没有内耗，只有一步步靠近理想生活的充实，不知不觉间，就把过往的委屈和迷茫，都治愈了大半。

连续三天，都是同一个送货师傅上门。第三天搬完最后一箱衣柜配件，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齐雨儿又开始忙着拆包装、归置零件，忍不住顺嘴问了一句：“就你自己忙啊？家里没别人帮你搭把手吗？”

齐雨儿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警惕：“我老公白天工作忙，走不开，晚上下班回来会帮我收拾的。”她不想让陌生人知道自己独居的处境，更不愿解释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只能随口找了个最稳妥的借口。

师傅本就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跑了这么多户人家，大多是夫妻一起忙活，少见她这样一个女人里里外外打理，纯粹是随口聊两句。听她这么说，师傅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自嘲：“那你可真是好媳妇儿啊，这么能干。我家那位，我这在外面送货忙一天，累得腰酸背痛回去，还得给她做饭呢。”

齐雨儿听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原来只是简单的家常闲聊。她停下手里的活，笑着回应：“各家有各家的幸福嘛。你这么疼你媳妇，愿意为她做饭，我听着都觉得羡慕。”这话倒是真心的，比起汪凯的冷漠敷衍，师傅的这份烟火气里的疼惜，反而让她生出几分向往。

师傅摆了摆手，拿起工具包：“嗨，过日子不就这样嘛。你也别太拼，等着晚上你老公回来一起弄，别累着自己。”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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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雨儿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她低头看了看满屋子待收拾的零件，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个“晚上会回来帮忙”的老公，恐怕连她搬到新家了都不知道。但她不后悔刚才的谎言，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脆弱不必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这点体面，是她给自己留的底气。

她重新拿起工具，继续组装衣柜，拧螺丝的力道比刚才更足了些。与其纠结于没人帮忙，不如抓紧时间把屋子收拾好，毕竟，这个家的温暖，从来都得靠自己一点点拼凑起来。

几天连轴转的忙碌后，曾经空荡荡的房子被齐雨儿塞得满满当当。

推开家门，目光所及皆是她悉心挑选的模样：客厅里，浅灰色的沙刚好贴合落地窗的弧度，旁边摆着原木色的边几，上面放着她从旧家带来的陶瓷花瓶；卧室里，软包床稳稳地靠在墙边，床头的抱枕是她偏爱的莫兰迪色系，衣柜门推拉顺畅，里面挂满了她的衣物；餐厅的原木餐桌旁，四把椅子整齐摆放，桌角放着一盆小巧的多肉，透着勃勃生机。

齐雨儿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越看心里越欢喜。她伸手摸摸沙的面料，触感柔软舒适，是她对比了十几家店铺才选定的；低头看看地板上的地垫，图案是她喜欢的简约风格，踩上去脚感厚实；再瞧瞧阳台上的绿植，叶片被她养得油亮，随风轻轻晃动，为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机。

曾经，她也羡慕过别人家的高档家具，眼馋过别人的全屋定制，觉得那样的房子才叫精致。可如今，看着这个由自己一手一脚拼凑起来的家，她忽然觉得，那些昂贵的装修、奢华的摆设，都不及自己的小窝来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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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藏着她的心血——选款式时的纠结、比价格时的精打细算、等物流时的期待、装家具时的汗水；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亲手擦拭的桌面、仔细摆放的摆件、反复调整的绿植位置。哪怕沙的摆放和墙面不是绝对垂直，哪怕衣柜的缝隙比预想的宽了一点点，哪怕餐桌的颜色和地板的适配度不算完美，这些旁人眼中的些许瑕疵，在她看来都无关紧要。

因为这是她的家，是她在这座城市里，用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一点点搭建起来的避风港。没有依靠任何人，没有敷衍任何细节，每一处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每一件都合着自己的喜好。这种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完完全全由自己掌控的感觉，比任何高档装修都更让她心安。

齐雨儿窝进沙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看着满屋子的烟火气，嘴角忍不住上扬。她不再羡慕任何人，因为她知道，自己亲手拼凑的家，就是最适合她、也是她最最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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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周，把新家布置得满满当当，齐雨儿还没从亲手打造的幸福感里缓过神，就被工作日的闹钟拽回了现实。她不情不愿地早早起床，告别了柔软的床和满是烟火气的小窝，揉着惺忪的睡眼赶往单位。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连续请假加上周末，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工位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键盘缝隙里还沾着些许碎屑。齐雨儿皱了皱眉，先拿起桌上的水杯和一块干净抹布，快步走向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哗流淌，她仔细清洗着水杯，把内壁的茶渍擦得干干净净，又将抹布浸湿、拧到半干。回到工位，她先把桌上的文件、笔筒挪到一边，顺着桌面纹理细细擦拭，从桌角到键盘四周，连鼠标垫都翻过来擦了一遍，直到桌面恢复了往日的洁净，指尖摸不到一丝灰尘，才满意地坐下。

她随手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右下角弹出的工作群消息让她心里咯噔一下——二十分钟前，领导了通知，八点半在大会议室开会。现在已经八点二十五了！齐雨儿瞬间清醒，顾不上登录聊天软件，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快步冲出办公室，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跑去。

走廊里偶尔遇到几个同事，她都来不及打招呼，心里只想着千万别迟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出急促的声响，和她砰砰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跑到会议室门口，她稍微喘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角，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还好，会议刚要开始，领导还没正式讲话，她悄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没错过重要内容。

坐下后，齐雨儿才慢慢平复了呼吸，脑海里却还残留着新家的温馨画面——此刻的仓促忙碌，和在家时慢悠悠收拾、细细品味的时光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摇摇头，把思绪拉回工作，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心里却悄悄盼着下班，能早点回到那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温暖小窝。

齐雨儿急急忙忙冲进会议室时，坐在后排的汪凯恰好抬眼看到了她。他已经一周没见齐雨儿的踪影，两人之间没有过一条信息，也没打过一个电话，他甚至不知道齐雨儿早已搬到了新家。此刻见她头微乱、脚步匆匆，额角还带着一丝薄汗，便想当然地以为她是早上起晚了才迟到，心里暗戳戳地冒出点不以为然——都这么大的人了，上班还总这么冒失。

会议过程中，汪凯偶尔会瞟向齐雨儿的方向，见她专注地低头记笔记，倒也没再多想。而坐在前方的主任，虽然没当众点名批评齐雨儿迟到，但进门时那匆匆的模样，他都看在了眼里。

会议散场后，同事们陆续离开，主任特意绕到齐雨儿的工位旁。齐雨儿不在座位上，大概是去卫生间整理仪容了，桌面上却留着些痕迹：一杯泡好的茶早已凉透，杯壁凝着水珠，旁边还放着一个洗过抹布的空盆，盆底残留着些许水渍。主任一看便猜了个大概——这丫头怕是没及时看到会议通知，一上班先忙着打扫落灰的工位，才耽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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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这时，齐雨儿推门进来，看到站在自己工位旁的主任，心里顿时一紧，赶紧快步走过去，先主动道歉：“抱歉啊主任，我早上没及时看工作群信息，上周请了几天假，工位上落满了土，我一来就先忙着打扫卫生、洗杯子，等打开电脑看到通知时已经晚了，让您久等了。”

主任看着她诚恳的模样，又扫了眼桌上的凉茶和空盆，脸上没了开会时的严肃，语气温和了些：“没事，知道你是忙忘了。以后上班先看看群消息，别再错过了重要通知就行。”

“好的主任，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先看信息再忙别的！”齐雨儿连忙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等主任走后，齐雨儿才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凉茶准备倒掉，转身时正好对上汪凯投来的目光。她没像往常一样主动打招呼，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径直走向茶水间——如今的她，早已不想再和汪凯有过多牵扯，哪怕是在同一个办公室，也只想保持最基本的同事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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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班时间刚到，办公室里的人陆续收拾东西起身，齐雨儿也关掉电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汪凯站在走廊的窗边等她，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楼下的街道上，像是特意等了一会儿。

见她出来，汪凯转过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地问：“中午回家吗？”

齐雨儿心里愣了一下——她以为汪凯早就该现她搬离的痕迹，却没想到他至今没察觉异常，甚至还像往常一样问要不要回家。她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道：“想吃什么？回家做还是去食堂？”

“回家煮个面吧，省事。”汪凯的回答也很平淡，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过去一周的冷战、不见面都从未生过。

“好。”齐雨儿应了一声，没再多说，率先朝着电梯口走去。汪凯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廊里只剩下脚步声，没有多余的交流，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出了单位大门，路过街角的小市，汪凯停下脚步：“进去买点青菜和鸡蛋，煮面的时候放。”齐雨儿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市。货架间，汪凯随手拿起一把油麦菜，又从冷柜里取了一盒鸡蛋，齐雨儿则走到调料区，拿了一小袋挂面——这些都是以前一起做饭时常用的食材，动作间带着下意识的熟练，却少了往日的默契。结账时，汪凯掏出手机付款，齐雨儿站在一旁等着，目光落在市门口的人流上，没看他一眼。

回到曾经的家，打开门，屋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齐雨儿常用的那些东西，只是汪凯似乎没注意到。齐雨儿放下东西，径直走进厨房，系上围裙，熟练地接水、烧水，又把青菜洗干净、切好，鸡蛋打散。汪凯则坐在客厅的沙上，拿起手机刷着视频，偶尔抬头看向厨房方向，却没起身帮忙的意思。

水开后，齐雨儿把挂面下进去，用筷子搅了搅，等面条煮软，依次放入青菜、蛋液，再淋上少许生抽、香油，一股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她把煮好的面盛进碗里，撒上葱花，端到餐桌上：“可以吃了。”

汪凯放下手机走过来，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面，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含糊地说了句：“还是你煮的面好吃。”齐雨儿没接话，只是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面的样子，心里却没什么波澜。曾经，她会因为这句话开心很久，会想着下次再给他加个卤蛋；可现在，她只觉得这碗面像一场例行公事——他没问她这一周去了哪里，没察觉家里少了她的东西，更没提冷战的事，仿佛只要一起吃碗面，所有矛盾就能一笔勾销。

齐雨儿慢慢吃着自己碗里的面，味同嚼蜡。她知道，这种表面的平静撑不了多久，等她彻底搬空旧家，等她提出离婚，这份虚假的和睦，迟早会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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