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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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鸭血粉丝VS鸭腿饭（第1页）

第十三章鸭血粉丝VS鸭腿饭

步行街人潮如织，套圈小贩蹲路边吃炒河粉，烟火缭绕，三轮餐车摆在槐树下，知了不满地飞走，吱吱叫声融进鼎沸人声，卖气球的大爷大妈站在路口唠家常，车骑不进去，张小伟指着马路对面的弄堂，“我们把车停在那。”

一群人走进店铺，趴收银台写作业的小学生擡头看他们，宋星照冲他笑笑，“老板，要一碗鸭血粉丝，不要鸭血。”

小学生翻出点菜本，费劲地写。梁小婷忍不住问：“鸭血粉丝不吃鸭血，吃什麽？”

“粉丝啊。”宋星照扫了一圈菜单，道：“老板，再来一屉鲜肉小笼包，一碗桂花红豆元宵。”

小学生记完，宋星照瞅了眼点菜本，哟，字母比汉字多，长大一定是学“英语”的料。

谢添年点完餐，走到煮茶叶蛋的炉子旁，宋星照和他碰一下肩，“你来鸭血粉丝店不吃粉丝吃什麽鸭腿饭？”

谢添年斜眼瞟他：“你不吃鸭血吃什麽粉丝？”

“你俩真会吃。”小伟竖起大拇指，找了个靠墙位置坐下。电扇吹的餐巾纸哗哗响，宋星照叠了三层纸擦桌子，谢添年从隔壁空桌搬来调料盒，两人肩膀碰到一块，宋星照：“你想对我的辣油做什麽？”

谢添年没理他，从消毒柜里拿出碟子，舀了四勺辣油倒了半碟醋，递到他面前，特香，蘸小笼包刚刚好。

张小伟双手捧碟，“谢白菜，我也要。”

“别乱叫。”谢添年低头倒醋，宋星照目光一凝，努力忍笑，“你叫白菜？为什麽啊？”

谢添年一声不吭，往碟子里多加一勺辣油，递给小伟。

“靠，这有什麽不好意思开口？白菜就白菜呗，蟹粉狮子头里面我最喜欢吃白菜。”宋星照搬着椅子靠近，谢添年举着半瓶醋往後躲，梁小婷嗦着老冰棍坐到对面，问小伟：“我错过了什麽？”

张小伟咳嗽一声，张佳佳坐在他身边，心跳得有点快，“宋星照不知道谢白菜为什麽叫白菜，谢白菜不说自己为什麽叫白菜，宋星照就问谢白菜你为什麽叫白菜，他还说自己喜欢吃白菜……”

梁小婷食指抵在唇上，打断他：“嘘，高考又不考普通话，你练绕口令给谁听？”

张佳佳咬着吸管笑，小伟不好意思地揉後颈，老板端来两个托盘，宋星照闻到饭香，眼巴巴地望着谢添年。

“想吃？”谢添年故意夹起鸭腿，“如果明天不去拍照，我把鸭腿给你。”宋星照吸溜一口粉丝，摇头，“你比鸭腿重要。”

梁小婷攥住张佳佳的手，两人疯狂点头。

张小伟一脸茫然，咽下包子问：“拍什麽照？”

“我在准备作品集，谢白菜是我模特。”宋星照尝了一口桂花元宵，红豆太甜，他擡头和某位白菜对视，眉眼弯弯。

谢添年喉咙一哽，反驳还是拒绝？算了，不如堵住他的嘴。他拿起塑料勺，往宋星照碗里加了六勺辣油，“你粉丝坨了。”

“去去去，我的粉丝好着呢。”宋星照夹了一筷子，越嚼越不对味，谢添年碗里的鸭腿看起来好香，他为什麽不吃？难道故意放在碗边吊着自己？啧啧，人心险恶。

张佳佳喝了一口汤，问：“你是艺术生？”

“算是吧。”宋星照埋头吃汤包，梁小婷殷勤地把醋瓶递到他面前，“你们学艺术的是不是都挺弯的？”

“弯什麽？”张小伟和谢添年齐齐擡头，看向宋星照。

这…怎麽回答？宋星照顶着两个直男莫名其妙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一半对一半，反正我饭卡发下来是弯的，宿舍楼是直的，澡堂浴帘是斜的。”

梁小婷和张佳佳相视一笑，一副“IKnow”的表情。

宋星照放下筷子，开始折腾那半瓶醋，醋瓶沾了不少油，他抽了两张纸擦干净，正要往碟子里倒，谢添年提前拿走，宋星照一手搭上他肩，“醋溜白菜，你要不掀开盖子直接喝？”

“别叫我白菜。”谢添年甩开他的手，宋星照不死心地搭回去，捏捏肩胛骨，“小模特？”谢添年手一抖，醋洒到鸭腿上，扭头瞪视，宋星照睫毛轻颤，一阵心痛，多好的鸭腿，小模特你不吃别糟蹋啊。

张小伟下巴磕在桌上，一脸不可置信，“谢白菜你今晚想写多少张卷子？”

宋星照纳闷：“吃醋跟写卷子有什麽关系？”

“他天天拿荷氏午夜风暴提神，那味道跟醋一样。”张小伟拇指和食指聚拢，捏了个糖型。

“哪有，午夜风暴明明是苦的。”梁小婷接茬，张佳佳反驳：“不对，它是辣的。”

“佳佳，你高考体检味觉一定不合格。”

宋星照插不上话，盯着碗里的飘起来的香菜，他不知道荷氏是什麽，甚至不知道高考前要体检。小时候被亲爹冷落惯了，长大在外面搭不上的话，下意识带入童年的饭桌，搓着手心，不知该吃饭还是笑眯眯地听他们说话。

谢添年突然给他递了半块鸭腿，宋星照一怔，相顾无言，他们都是童年噩梦的受害者。谢添年夹起碗里的鸭腿，“吃吧，醋的这半在我这。”宋星照咬一口鸭腿，心底涌上说不上来的惺惺相惜感，他擦擦嘴角，郑重道：“谢添年，你是个好人。”

谢添年挑眉，顺杆子往上爬，“明天不去拍照成不成？”

“不行，你怎麽还想着拒绝我。”宋星照瞥他一眼，头顶那根呆毛左摇右晃。

谢添年小声咕哝：“我没做过模特。”

宋星照睁眼说瞎话：“我没拍过人。”谢添年戳着碗里的饭，“那你找我干嘛，继续拍花花草草不行吗？”

宋星照翻出笔记本，圈出一串邮箱，“你去跟伦艺招生办说。”

谢添年沉默，宋星照回头，指了下对面的平房，“你明天跳到铁皮屋顶上，随便摆两个pose，拍完咱就撤，摄影没你想得那麽复杂。”

空调外机正往下滴水，生锈的铁皮从中间破了个大窟窿，水滴汇聚，蜿蜒滴落，谢添年喉结上下滑动，转向宋星照，认真道：“你想摔死我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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