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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不走心了。伊珏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他沮丧片刻,忽地想起一桩要命的大事:
“我那闪亮亮,绿汪汪,里面嵌着像雪花一样白絮的身体呢?”
小妖精自从找回记忆,就像解下了无形枷锁,身边有人陪伴,还是对他知根知底连肠子弯多少道都明白的人,他似乎越来越不愿意要脑子了。
这时候才想起来本该最重要,最先问清楚的事。
毕竟若是连本体都跟着一起投胎,活完寿数还得走一遭地府清一遭帐,指不定下下辈子投个什么胎。
可若本体还在,仅仅是魂体走一遭人间,那回来还是闪亮亮,绿汪汪,里面嵌着雪花般白絮的石头妖。
白玉山对他还能想起这桩事竟然深感欣慰,答道:
“我收了。”
石头精回到大山心口处,一起在归墟之地陷入沉眠。
两个魂体则在一个矇昧的胎儿意识里谁也看不到谁。
伊珏也大为欣慰,这样算来新生的皮囊只是他还债的工具,谁是皮囊的爹娘,皮囊是谁家崽儿,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做人遵循人间伦理,做妖遵循内心。
伊珏一念起一念落,很快就稳住了心态,只是没想到他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
久到长平都要做娘了。
他们无所事事地等着胎儿长大,起码能容得下他们两道灵魂恢复五感,便聊起长平的事,白玉山说来这里之前给长平飞了一只纸鹤,回应那封请他给孩儿赐名的信。
“你怎么回的?”伊珏格外好奇。
白玉山说:“我应她所求赐了名。”
纸鹤闪烁着灵光,像一团流萤越过了山川河流,在最繁华的那座城里降低高度,穿过外院门厅,越过后院的垂花门时被蹲在石墩上打盹的五彩斑斓的大鹦哥发现了踪迹,鹦哥被喂养的胖了许多,急急扇着翅膀没飞起来,手嘴并用地爬下了地,两支细腿一路颠扑,火烧屁股的走地鸡似跟了上去,粗砺的嗓子冲破了午后宁谧:“长平——长平——丑鸟来啦!”
它叼着门槛的木料再次手嘴并用地翻进去,一头冲进屋内,丑鸟已经落在长平掌心变成窄窄一条折叠的纸,它急慌慌地喊:“让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看不懂不妨碍它一定要凑这个热闹,挽起发髻的长平耐性极好地等着它手嘴并用,将桌腿新增一溜叨痕,一路爬上桌子,停在她的手边方才打开纸条。
“双眸光照人,词赋凌子虚。”
白玉山说。
伊珏“吭哧吭哧”好一会,硬是没忍住,一瞬间爆出惊天大笑。
他若是有实体,眼泪已经笑成了珠串,脸颊也会笑得通红,然后整个人笑软成一滩泥。
白玉山清了清嗓子,再清了清,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露端倪,唤道:
“子虚。”
伊珏:“哈哈哈哈哈哈。”
“长平。”大鹦哥抬着翅尖拍纸条,“丑鸟写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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